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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酒坐在宿舍裏,她前面是一面鏡子,她雙手捧著臉,呆呆的凝視著鏡子裏的自己。時不時露出個別的表情來,但最後都恢覆成那一張皺著眉,像是在糾結什麽大事模樣的臉。

陸茴從外面回來,一進門看到的就是唐酒那副糾結的面孔。

她關上門後,問:“唐酒,你怎麽一副郁悶的樣子?和沈肆待在一起不開心嗎?”

唐酒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陸茴不知道她搖頭的意思是和沈肆在一起待的不高興,還是說不是自己說的那樣。

沈默半晌,唐酒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看著,卻開口問陸茴:“陸茴,你覺得我長得怎麽樣?”

陸茴一楞,卸妝的動作頓了下,扭頭小心翼翼看了看唐酒的表情,看她還是和剛才沒有多大區別的模樣時,有點疑惑,好端端的,她怎麽問這樣的問題?

難不成,是沈肆說她長得醜了?!

應該不會吧,沈肆看起來不像是會當著唐酒的面說她長得醜的人。何況,唐酒長得也不醜,只是看起來太瘦了,臉上沒有多少肉。仔細看的話,五官端正,要是再弄個合適的發型,稍微搭配搭配衣服,肯定不會差。

大概是陸茴思考的太久,唐酒的註意力從鏡子裏的自己轉移出來,慢悠悠轉身側坐在椅子上看向陸茴。陸茴正好望著她,四目相對,陸茴莫名覺著有種尷尬的感覺。

她眼神轉悠了下,清了清嗓子,說:“你不醜。你只是不善於打扮自己而已。”

“那也就是說,我現在看起來其實還是挺土的,對吧?”

“……”

陸茴心想,唐酒指定是有點問題,忽然之間為什麽要說這些話?該不會真的是被沈肆刺激到了吧?

她瞇了瞇眼,接著嘆了口氣,眼神真摯著開口:“唐酒,別管別人是怎麽說你的,你真的不差。”

“啊?”唐酒有點茫然:“什麽別人?”

“……”

這下陸茴也有點茫然了,唐酒剛剛是“啊?”了一聲?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尷尬了。

陸茴抿了下唇,慢悠悠轉了回去,繼續卸妝,假裝剛才那略微尷尬的場面沒有出現過。

唐酒還是側坐著,依舊看向陸茴那邊,她一只手托腮,一邊全神貫註註意著陸茴的一舉一動。在她看來,像陸茴這樣長得好看的女生才應該是能夠被人忽然求婚的對象,自己……

自己怎麽也不像是會被人忽然求婚的啊!

而且還是被沈肆!!

等等……好像也不是求婚,就是說要一起去民政局……

都沒有實質性的求婚行為!!!

唐酒左手撐著腦袋,眉頭擰在一塊兒,一副郁悶無比的樣子。

陸茴被唐酒盯著看得有些不自在,卸完妝後無奈嘆息一聲:“你要是有什麽想問的,直接問就是了,為什麽總是盯著我看?我背上是被人貼了什麽小紙條麽?”

唐酒問:“陸茴,你說,如果有人忽然說要你帶上戶口本去民政局,那是什麽意思?”

陸茴一楞,轉頭看向唐酒的眼神裏充滿著震驚,她手裏拿著的、還沒來得及戴在頭上的發箍不由的跟著她震驚的情緒而抖動了兩下。

唐酒笑了笑。

陸茴回過神來,將發箍戴在頭上,但她臉上震驚的情緒依舊沒有褪去:“沈肆這麽快就跟你求婚了?!”

“沒有求婚,我就是……”

唐酒笑著聳了聳肩:“就是有點好奇。是不是兩個人一起去領證了,就代表是互相喜歡的,是不是就證明那兩個紅本本上寫著的名字就是以後註定要和自己度過一生的人。”

陸茴不解:“你好奇這個幹什麽?”

“就是好奇嘛,想知道。”

“那你得找個結過婚的人來問,我對那種事情,也不了解。”

陸茴擡手,照著鏡子裏整理了下頭上的發箍,然後拿起櫃子上的洗面奶朝洗漱臺走過去。

水龍頭放水的聲音嘩啦啦響起。

唐酒轉過身來,趴在桌子上時忍不住還是扭頭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在她自己的眼裏,她平平無奇,是丟在人群裏都找不出來的那種小人物,每天都在為生活忙碌奔波,她最擔憂的事情就是金錢。

她是個現實得不能再現實的人。

結婚啊……

這種事情,她可是想都沒有想過。回國之前,她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整理不完的糟糕情緒,哪裏有時間和精力去想結婚的事。回國後,能夠和沈肆重逢再見,已經是她莫大的幸運了。

沒想到,幸運之後,還能有更幸運的事。

領證結婚,生兒育女,真的是她可以擁有的事嗎?

她曾經,都覺得那些事情是她的負擔,所以,不去想,不願意去想。可現在,她心底最喜歡的那個人忽然提起了這件事,她是接受,還是拒絕?

如果接受,她不能保證她會是一個好的妻子,好的伴侶,她早就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唐酒,她很難想象自己和沈肆結婚後會有著怎麽樣的生活。是相濡以沫,還是相敬如冰?

可如果拒絕,那句話一旦說出口,就等於她親手斬斷了她和沈肆之間的所有可能。她害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他,她害怕她好不容易相逢的人再度消失在自己的世界和自己再無關聯。

啊,真是煩躁。

水龍頭的水聲停止。唐酒的手機鈴聲隨即響起,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她沒有任何印象。

唐酒猶豫了下,還是接起:“餵。”

“請問,是唐酒嗎?”

是個女人的聲音,溫柔的笑聲之中帶著些許試探。

唐酒覺得她的聲音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裏聽說過。只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緊接著,那邊的女人又說:“我是楚藝嘉,以前我們是高中同班同學,之前在韓明彥的酒吧裏也見過一面,你還記得嗎?”

“啊,楚藝嘉……我記得。”

但唐酒只是記得這個名字,有關於楚藝嘉這個人的面容,已經在她的記憶裏模糊不清了。之前在韓明彥酒吧見過一面值得應該是那次不愉快的同學聚會吧,那時候,她還真沒有註意楚藝嘉。

唐酒客氣詢問:“我是唐酒,不知道你忽然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就是覺得身為老同學,既然都知道你現在在Z市,那也應該請你吃頓飯,見個面什麽的,你看看,你今天晚上有時間嗎?”

“今天晚上?”

“是的,”電話那邊的楚藝嘉語氣平穩,保持著溫柔的笑意:“雖然時間有點趕,但我明天就得去外地出差,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所以……”

“那好吧,”唐酒笑著:“既然你之後有事,那就今天晚上吧。”

“那我們在韓明彥的酒吧見,我大概半個小時後到。”

“好。”

電話被掛斷。

唐酒握著手機,心情有點覆雜。就在電話被楚藝嘉掛斷的那瞬間,她忽然後悔了,她覺得自己答應要和楚藝嘉這時候見面還是有點沖動,畢竟,她都不知道楚藝嘉到底是因為什麽要見什麽。

什麽老同學見面請客,其實,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唐酒嘆了口氣,算了,都已經答應人家了,總不至於現在出爾反爾。只是希望,她和楚藝嘉的見面不要和上次同學聚會那樣就好。

陸茴洗漱完,唐酒收拾好正準備出門。

陸茴問:“去見沈肆?”

“不是,”唐酒笑了下:“去見一位高中同學。”

“高中同學?”

“嗯。”

唐酒點了點頭,然後走出了宿舍。

陸茴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珠,高中同學?唐酒不是沒有關系好的高中同學在這裏嗎?

“沈默”酒吧。

進去後,唐酒在吧臺找了個空位置坐下,大概因為是周末緣故,酒吧裏人不少,跳舞的人更是多,音樂聲震耳欲聾,吵鬧得很。

調酒師對唐酒有點印象,畢竟她是來酒吧裏唯一一個不喝酒,喝牛奶的女人。

他笑著打趣道:“小姐,今天也是要喝牛奶嗎?”

唐酒楞了下,想起那天和沈肆一起坐在這裏時,自己點了杯牛奶的事。沒想到今天也是這個調酒師在這裏。

她禮貌笑了笑:“既然你都說了,那就給我一杯熱牛奶吧,謝謝。”

“好的,稍等。”

熱牛奶被端上來,透過玻璃杯杯壁,唐酒還能感覺到些許燙手的熱度。真·熱牛奶。

她索性把杯子捂在手裏暖手,酒吧裏其實不冷,但她手涼。一到了冬天她就有這樣的毛病。

往年倒是沒覺得什麽,只是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她在吧臺坐了七八分鐘,有人匆匆忙忙踩著高跟鞋從酒吧進來,那人先是站在門口往裏面掃視了一圈,最後把視線鎖定在唐酒身上,深呼吸了兩下,平穩住呼吸後露出個笑容來,而後朝她走了過去。

楚藝嘉走到唐酒身邊位置坐下,即便在來這裏之前她在心裏告訴過自己無數次,可在如此近距離的見到唐酒那張和八年前幾乎沒有變化的臉的時候,她還是覺得驚訝。

臉上的笑容總有些快兜不住的感覺。

“唐酒,”她笑著開口:“我是楚藝嘉。你,還記得我嗎?”

唐酒轉過頭去看她,雙手還捧著那杯熱牛奶,眼神先是稍微疑惑了下,隨後浮現出恍然大悟的情緒來。

她說:“你好像,是那天在超市停車場見到的那個和沈肆打招呼的人。”

楚藝嘉點頭承認:“是的,是我。”

唐酒也跟著點了點頭,原來那個人就是楚藝嘉,難怪她那個時候覺得她的聲音有點耳熟,而且好像在哪裏見到過。

楚藝嘉笑著說:“唐酒,好久不見。”

唐酒跟著笑了下:“嗯。”

楚藝嘉從調酒師那裏接過一杯瑪格麗特,小小抿了口,又說:“那你這次回來,是不會再走了嗎?”

唐酒看著楚藝嘉:“為什麽這麽問?”

“其實,”楚藝嘉忽的笑了一聲:“說實在的,我都沒有想過你會再回來。而且還是,出現的那麽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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